二
科爾沁沙地南緣有一道水線,源起大、小青溝,一路向東,經蓮花土、台吉營、馬蹄山、前後二十家子、道不歹直到蘇力土,全長八十多公裏,中間被無數沙山阻隔,形成無數大大小小、星羅棋布的水泡子。這些水泡子邊兒上都長著茂密的蘆葦、蒲草、水蔥、蓑衣草等眾多水生草本植物;泡子裏有的盛開蓮花兒,有的生滿菱角,有的長滿水棘草、水浮萍、驢蹄子菜;水中均盛產魚蝦。每年四月,當春風吹開冰封以後,便有眾多候鳥和沙地小動物光顧,春、夏、秋三季沙地水域範圍內鳥獸頻現,有時還熱鬧非凡。
這就是留存在我記憶中沙地故鄉的濕地。雖然我無法確切地考證出這道水係是什麼年代形成的,但是,故鄉的老人們都說是在科爾沁草原鼎盛時期不久,草原上出現了沙子以前就有了的。不過,那時濕地裏的花草樹木比現在蔥蘢,水勢也極其地浩繁。鄉親們一一給那些曲曲彎彎的被流沙掩隔而成的無數個大大小小的水泡子取了好聽的名字,什麼“蓮花泡”、“菱角泡”、“草泡”、“八家泡”、“壓壓葫蘆泡”等等。生活在這裏的農民、牧民,於是就一代代地悉心地經營著沙地濕地裏的植物、動物和水產品,陪伴著沙地的更迭演變而繁衍生息。
三
每年入春以後,沙地沙下的暖氣就轉上地表,天氣再怎麼寒冷,陽麵沙坡上的積雪也有融化的痕跡。遠處,沙地與天邊接壤的地方,地氣在慢慢升騰。山杏、山黃榆、酸棗樹、紫花丁、麻黃草、野兔、山雞、沙斑雞,凡是在沙地裏成長生存的動植物,無不浸染在有些溫度的暖氣裏。沙地一隅那棵存活了幾百年的老橡樹,依然年年伸展新枝,笑傲沙海,久而久之就成了沙地鄉親們心中的“神樹”。
沙地裏的鄉親們受盡了風沙的淩辱,一代代無奈地守著座座貧瘠的沙山生存,太多的磨難已使他們對於祖先破壞自然的行經深惡痛絕。因為他們知道,他們生活的這塊沙地當年不是沙地,是草原,是森林,是植被繁茂的綠色世界。對於這些,這棵孤獨的老橡樹了解得最清楚。
老橡樹每年都要脫掉一層皮。當幹熱的西北風每每抽幹它滿頭枝葉的時候,人們一次次地認定它可能這次是挺不過去了;而當春風吹過,春雨下過之後,人們見它還頑強地活著,幾近枯幹的枝條上又發出新芽兒。它的幹心雖然有些枯朽了,腐爛的程度讓人看上去仿佛隻剩下轉圈的一層皮,但是它的冠枝還保持著年輕時候的龐大,除去曆年來雷電擊毀的枝杈,如今遮覆地麵的冠幅至少也在二百平方米以上。據沙鄉上了歲數的老人講:“當年,唐僧師徒四人去西天取經路過沙坨國時,還曾在這棵大樹下歇過蔭涼呢……”
偌大的沙地裏留存了這麼一棵古老的橡樹純屬奇跡。沙地裏的鄉親們每逢農曆三月初三和九月初九,就到這棵老橡樹下燒香磕頭,祈求風調雨順、五穀豐登;往樹枝上拴紅布條,祈盼六畜興旺、幸福安康。鄉親們還迷信地取它一片鮮樹葉兒貼在眼皮上,說可治愈被風沙打腫的眼睛;拾一顆熟透落地的橡子果、撿一塊爆裂開來的橡樹皮揣在懷裏,說就能逢凶化吉、遇難呈祥。
四
家鄉山上陽坡的雪開始大麵積溶化的時候,天氣依然很涼。枯草中有一種孤獨的莖稈兒,頭上頂著一朵藍色的小花兒,迎著春風瑟瑟地抖動。鄉親們管這種花兒叫耗子花兒,其實在我心中它就是我沙地故鄉的“迎春花兒”,在春寒料峭之時,來報新春的消息。
比“迎春花兒”晚不了幾天開放的是杜鵑花兒,鄉親們管這種花兒叫映山紅。杜鵑花兒開花兒時有其熱烈的特點,“怒放”一詞用在它們身上再恰當不過了。看吧,在春風、春雨的吹拂、滋潤下,滿山滿嶺紅色的、白色的、粉色的杜鵑花兒,沐浴著春陽的光輝交相輝映,激活了肅穆的沙山,連返青的其它灌木、青草和野花兒都顯得有些暗淡了。
貴如油的春雨,慢慢地滋潤著沙地;春風輕輕地吹綠了沙地,吹得沙地上的百花兒盛開。春光中,站在沙溝口向溝裏眺望,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黃燦燦的金蓮花兒,其次是藍哇哇的馬蘭花兒和紫葳葳的石柱子花兒。這些黃黃的、藍藍的、紫紫的帶有些冷豔色彩的山花兒,組成了沙地故鄉一片片花兒海的色塊。春風中,還有零星散放的鴿子花兒、牽牛花兒、晚飯花兒、山丹丹花兒和起燈帽花兒等等大大小小、高高低低、若隱若現的山花兒,高高低低地點綴在溫馨的沙野草地上、樹林間,煞是好看。
沙地故鄉的野花兒不但好看,而且還好吃。比如金蓮花兒,在我的記憶中就有這樣的詩句:今晚不吃燉野雞,木耳炒黃花兒。詩句中的黃花兒指的就是金蓮花兒。這種花兒未開放時叫金針。在鄉親們心目中,金針十分的珍貴,都把它視為北方珍稀山花兒之一。沙地故鄉還有大黃芪花兒和小黃芩花兒,它們不但花兒色澤鮮豔,而且花兒枝莖稈和花兒朵都可以入藥。杜鵑花兒、山杏花兒可以製成茶,山丹丹花兒、牽牛花兒吃炸醬麵時可以作鹵兒,刺玫瑰花兒、苕條花兒輔以精致配料可以褒出鮮香無比的湯……
此外,沙地故鄉的沙野上那些五顏六色的柴胡花兒、防風花兒、桔梗花兒、遠誌花兒、龍膽草花兒和紫花地丁花兒等許許多多藥用植物的花兒,均次第開放,常年吸引著眾多蜜蜂競采“百花兒蜜”。因此,在我沙地故鄉沙野的空氣中,一年到頭都飄散著甜絲絲的味道。
五
沙地布穀鳥兒單調的叫聲最早是在四月初。四月末到五月中旬,這種鳥兒叫在沙地沼澤和沙山腹地就很普遍了。這種鳥兒不叫則矣,一旦叫喚起來便不會容空兒,除了夜裏蹲在哪棵樹枝上睡覺時安靜一晚以外,其餘時間基本上都是在匆匆忙忙的叫喊聲中度過的。沙地布穀的叫聲會一直持續到五月末。
沙地裏的鄉親們已經習慣了沙地布穀的這種年複一年的催耕的召喚。他們雖然仍舊按照自己的主意不慌不忙地過著有節奏的日子,但是,農時不等人,他們還是提早地備好農具、種子,在沙地布穀的叫聲裏,將犁杖插進沙地。無論是蒙古族牧民,還是朝鮮族農民,他們都跟漢族同胞一樣,在治理著沙地的同時,也在不失時機地利用著沙地,在沙地上播種玉米、黍子、蕎麥、水稻和小麥等,甚至在朝鮮族農民的帶領下,大家一齊搬倒沙山,填平泡子,種上稻子。因為他們生活在沙地裏的第一個願望就是先吃飽肚子。於是,沙地裏就隨著時間的推移,消失了許多的沙山和泡子,增多了許多農田,產生了許多風沙源。
五月的科爾沁沙地故鄉陽光充足,沙灘上沒有綠色的地段,已不可能再長出綠色了。矽沙,白得耀眼。矽沙經過高溫及淨化處理以後,能成為透明的平板玻璃。這是沙地裏取之不盡的自然資源。被風慫恿而形成的水波紋狀的沙梁上,沙波一浪高過一浪。在風和日麗的天氣裏,在一道道不長青草的沙梁上,留下了風沙曾經有過的瘋狂。沙,既掩埋了青草的夢幻,也掩埋了灌木與漿果的芬芳。然而,沙就是沙,沙似乎是種很美的東西,純白、潔淨,是在風的作用下才變得如此地猖狂的,不是嗎?
六
沙地上滿山遍野的山花兒開放的時候,返回南方過冬的小鳥兒就都回來了。沙地裏一天到晚都是那麼熱鬧,那麼有生氣。
空曠的沙地上叫得最動聽的白麻蘭兒,就著地氣,將翅膀平伸在空中,停留片刻以後,便“嗒來嗒來”地降落在開闊地的邊緣或者是一大塊尚未熟化的土坷拉上。這時,旁邊準會有一隻異性的同類,熱情地跑上前來與它親吻。當然,這樣的情景隻有在天氣晴好的日子裏才能夠見得到。
然而,春季的沙地裏,如此晴好的天氣實在是不多見的。在我的記憶中,沙地裏每每狂風怒吼時總是飛沙走石,刮得天昏地暗的日子幾乎是沙地春季常有的事兒。一天下來,照照鏡子,臉上灰土土的,頭發裏裹著沙粒,眼角上堆著沙塵,嘴唇上粘著一圈烏灰,鼻子窩兒裏敷著一層土麵兒,就連耳朵眼兒裏也難以逃脫沙粒的侵襲。沙窪裏的小樹和玉米苗就更慘了,稚嫩的葉兒已被風沙打熟,植株連著被風抱出的根,在風中痛苦地搖曳著。而植株下麵的沙還在不斷地被風卷走,要不了多久,根兒和苗兒肯定都會不見了。
“沙塵暴”帶給沙地故鄉鄉親們的除了沮喪之外,似乎就沒有別的了。可是,鄉親們仍然毫不屈服。不少人經過刻苦鑽研,摸索出各種各樣治理風沙的辦法,研究出各種各樣的治理風沙的模式。他們利用速生的綠色植物先固定住沙丘,然後再盡快恢複林草植被,想方設法擴大沙地裏濕地的麵積。實踐證明,采取土辦法加科學的治理方法治理沙地,效果相當不錯。
七
沙地裏生命力極強的固沙植物叫“沙打旺”和“杈巴嘎”。站在沙山上放眼望去,沙地裏那一片片綠油油的生長旺盛的植物不是“沙打旺”就是“杈巴嘎”。哪裏有了這兩種植物,哪裏的沙子就甭想再流動了。
“沙打旺”和“杈巴嘎”是風沙的克星,但也與風沙結了緣。它們的植株堅硬,皮厚,根須發達,耐瘠薄,抗擊打。隻要有沙土將其根埋住,它們就死不了,遇水便活。有人說它們的莖皮同牛皮一樣結實,多狂的風沙也擊不傷它。還有人說它們是被神仙封過的植物,沙存多高它們就能生長多高。這話不錯,“沙打旺”和“杈巴嘎”的確有如木質的莖葉兒,沙埋到哪裏,它們就能在哪裏蓄根。即使是整個植株全部被風沙掩蓋在沙下,也不要緊,它們的每段莖節兒上都會在沙裏發出一棵或幾棵芽兒來,直至衝破沙土的表層,長出更多的植株。在沙地裏,哪裏的“沙打旺”和“杈巴嘎”集中生長,哪裏的柴草和灌木就一年比一年蔥蘢、崢嶸、茂盛。
八
風沙侵害嚴重的地段,樹木在漸漸地枯萎,許多喬木演變成為灌木。山疙瘩榆、黑楊樹排子、山裏紅棵子、桑樹棵子、小老鬆等等許多樹木的枝條均不能正常生長,或彎曲著側生,或扭著勁兒地斜生,幹矬、多節、無生氣。
山杏樹是沙地灌木中生命力較為頑強的樹種之一。當沙坡上最後一點積雪化成水,消失在沙裏的時候,沙崖上的山杏樹就打好了花兒骨朵,單等一夜春風吹來,千樹萬樹便繁花盛開。常見的山杏花兒有白色的、粉色的、粉紅色的幾種。山杏開花兒時,滿沙山暗香浮動,清香醉人。山杏樹的特點是耐寒,耐瘠薄,耐幹旱,抗風沙,是沙地裏防風固沙的好灌木。
映山紅的固沙效果也很好。大片的映山紅可永久性地固定住沙丘,開花時植株早已生出片片綠葉,根部也被綠草包圍,沙地小動物喜歡藏匿其間,玩耍覓食。
紅毛柳是沙地裏再生能力最強的一種灌木。當沙地上花紅草綠的時候,紅毛柳早已煥發出一身紅色的皮兒,水靈靈的,芽兒眼間並生出一隻隻毛茸茸的樹狗狗兒,先其它雜種灌木進入伸展發育的良好狀態。
在流沙殘酷活動的地段,人們不是到了季節才用這些灌木造林,而是在造林前一年的秋、冬季節就先設置好沙障,待沙障固定了流沙的沙麵,沙地上形成了適宜灌木生長的良好條件後,再在障間栽植這些灌木。鄉親們在水分條件比較好的地段上采用插條和壓條的方法栽植紅毛柳,在沙山、沙崗和沙丘上栽植山杏、沙拐棗和梭梭樹,在沙丘間地或低緩的沙丘上栽植映山紅、刺榆子和山黃榆,成活率都很高。
九
盡管鄉親們想盡辦法治理沙地,仍不能扭轉沙地日趨惡化的現實。毒烈的日光下,沙山上像著了火,無數植物的莖稈,軟綿綿地支撐著由冠頭垂掛下來的尖稍兒。嚴重失水的枝葉兒,無精打采地泛著一層層青灰色的浮霜,沙地,由此而失去了應有的鮮活、翠綠和生機。這是沙地從擺脫了風沙的蹂躪以來,再次經受到的大自然的考驗。
由於幹旱,沙地濕地中無數個大大小小的水泡子大半兒已經幹涸了,泡底的泥沙漸漸地龜裂,有的甚至長出成片的青草和小樹。八家泡子是這股水係的盡頭,水到這裏統統轉入地下,變成潛流,潛走於矽沙之下,在幾十華裏以外的遼北丘陵地區的那木嘎土北大壩、磚窯溝、西大壕上的三角泡、後皋皋的攔河壩、清泉水庫等低窪濕地裏返上地表,無數隻泉眼終年泛著澎湃的水花兒。
八家泡子的水位在逐年下降。一日,一隻花鷹飛抵水麵上空時,突然發現上千隻沙地動物在爭食暴露在水底的魚蝦。那場麵絕不亞於人類戰爭的戰場,到處血肉模糊,哀鳴陣陣,令人慘不忍睹。一隻沙狐搶到一條十幾斤重的草魚,並強把它拖進岸邊的草叢裏。失去了水的水生植物們走到了生命的盡頭,被風抽幹了的葉子在“唰啦啦啦”地響。一隻肥碩的草蝦,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從兩寸深的泥水中蹦出,掙紮著爬上一棵葦葉兒,但終也未能逃過葦鶯那短粗而又堅硬的喙。花鷹在向下俯衝的一刹那,欣喜若狂地瞄上一合半藏在淤泥裏半露在水麵上微張著殼蓋兒的大蛤蜊。這合蛤蜊不知在八家泡子裏生活了多少年,厚重的殼蓋兒條紋上,繁生著墨綠色的藻類。花鷹將身體直接停落在蛤蜊立起的殼蓋兒上時,周圍爭搶廝殺的水鳥兒和小動物們就紛紛逃離了這裏。花鷹黃溜溜的圓眼珠子機警地翻滾著,鉤子一樣的嘴迅速鉗住蛤蜊的肉。蛤蜊肉本能地收縮著,翻滾著,然而,幾分鍾以後就無聲無息地永遠地平靜下去了。
遭此劫難的沙地水域還有麵積最大、水草最豐盈的草泡子。草泡子泡底是平的,如今已經完全幹涸了。泡底半泥半沙的土地開始龜裂,上邊清晰地印著水雞、野鴨、串兒雞、水葫蘆等水鳥兒出逃時的腳印。密不透風的蘆葦蕩裏,蒲草葉兒和蘆葦葉兒卷成一卷兒,互相摩擦著,低低細語著,失去生命跡象的痛苦聲響成一片。一隻野兔將身一閃,“滋溜”向前邊竄去,頃刻間消失在蘆葦深處。在野兔消失的地方,還出現了沙獾、黃鼠狼、沙狼、沙狐、兩頭烏和山狸子。遠處不時地傳來野雞“呴呴”的叫聲,近處便有沙雞“嘎呀嘎呀”的附和。黃鵪這裏“嗒啦”一聲,那裏“嗒啦”一聲,感覺它們總是不安地竄來竄去,但就是瞧不見蹤影。幹裂的草泡子一片煩躁,卷起的葦葉子越來越多,並且出現了一片片幹枯的現象。沙山正午的太陽光毒熱,沙裏能埋熟雞蛋;而草泡子裏所有的水草卻在漸漸地泛黃變幹。
十
沙地到了生存危機的關鍵時刻。黨中央、國務院審時度勢,內蒙古自治區召開專題會議,指示通遼市委、市政府加大植樹造林、恢複林草植被的力度,迅速采取措施,加緊實施鎖沙植綠的基礎工程建設,提出用五年時間,八個旗(縣、市、區)營造二十萬畝生態公益林工程和幾個有史以來頗具規模的防沙治沙項目。
最近,故鄉來人說,近幾年來,鄉親們在沙地裏建起了無數個苗木基地,把能栽樹的地方全都栽上了樹,把能種草的地方全都種上了草,把林草植被基礎好的地段,均采取了封、圍、養的辦法,讓可貴的綠色植物盡快地恢複生機,真正做到了樹上沙山,草上沙灘,牛羊進圈。
如今,我的沙地故鄉真的又變成了一個綠色的海洋。八家泡子、草泡子等曾經幹涸的水域又都存滿了水,水麵逐年擴大,水草蓬勃生長。5月初,無數水鳥兒就以各種方式到林木與水草之間尋求配偶了;6月,黑背鯽魚、透明草蝦也大量繁殖起來;8月,野鴨、鴛鴦歡快地戲水;9月,漁民插箔、河狸築壩、麝鼠造窩;10月末,蘆花和蒲絨紛飛的時候,滿泡子銀白,像下雪。老鄉們就將葦子和蒲草在齊腰深的水裏割下,捆成捆兒,碼上垛兒,借著水的浮力把草垛推向岸邊,立在樹下晾幹,冬天農閑的時候潤濕了編葦笆,編葦席,編蒲團、蒲囤、床墊子,既繁榮了城鄉市場,又增加了收入。
我堅信,隻要我科爾沁沙地故鄉的各級政府在鄉親們的熱情支持下,堅決按照黨中央、國務院的指示精神辦事,大力加快林草植被恢複和生態建設步伐,那個“天似穹廬,籠蓋四野;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的壯美景象,不久將會重現在我的沙地故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