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5日16時24分,一場餘震再次襲來,挑逗著人們本已十分脆弱的神經。在甘肅省文縣林業局家屬區,帳篷裏的人們也驚慌地跑了出來,一個女孩死死抓住同伴的胳膊,驚恐地望著不遠處咯吱作響的樓房。
驚恐、茫然、無奈、疲憊、麻木……5月12日的大地震震碎了人們原本平靜的生活,刻下了各種複雜的災後表情。
在白水江林業局的院子裏,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塊以“抗震救災 眾誌成城”為主題的宣傳板,上麵一行大黑字尤為引人注目:地震摧毀了家園,但摧毀不了我們的信念。
震後災區又多了一種表情叫堅強。
茫然
尹冬青和尹軍姐弟倆剛剛幫父母把埋在廢墟中的家具挖出來,坐在搬出來的沙發上,一臉茫然。“不敢讓爸媽過來,他們一看倒掉的房子就掉眼淚。”
1966年,尹冬青的父親尹萬池和母親張淑英從黑龍江林區來到大西北支援建設,1983年落戶白水江林業局,一間“幹打壘”的土坯房就是一輩子最大的財產。他們是獻了青春獻子孫的一代,女兒尹冬青和兒子尹軍也是林業工人,隻是天保工程實施後,尹冬青下了崗。
尹萬池老兩口每人每月退休金800多元,尹軍一家三口就靠他每月800元左右的工資,尹冬青每個月給人家打零工,隻有兩三首元的收入,姐弟倆都常常需要父母幫襯。在整個白龍江林區,這樣的“啃老族”不在少數。
房子沒有了,這個家今後怎麼辦?才三十幾歲的尹冬青一夜愁出了白頭發。
疲憊
盡管他們沒有說,但疲憊已經寫在臉上。
5月23日,甘肅省林業廳副廳長火統元和文縣森林公安民警一起,為鵠衣壩村疏通了全村的灌溉和飲用水渠。回到縣城,火統元和民警們累得不願意多說一句話。5月13日,火統元帶領一支工作組送來了進入文縣的第一批救災物資,並和文縣的林業職工一起度過了震後最艱難的十幾天。
在白水江林業局,到處都能看到由於缺少睡眠而布滿血絲的眼睛。防火辦主任王堅自從地震發生以來,在防火電台旁連續守了好幾個晝夜;每次見到白水江森林公安分局政委郭新民,他的一雙大手總是沾滿灰塵,要麼是在幫職工挖廢墟下的財物,要麼是在家屬區搭建帳篷,查看災情、定點執勤、晝夜巡邏,森林公安民警們幾乎一刻不得閑;黨委副書記兼紀委書記包俊傑臉色蒼白,在烈日下的連續工作使他有些中暑,坐在抗震救災指揮部的帳篷裏,手裏隨時拿著一盒藿香正氣水。
他們自己也受了災,但他們的忙碌和疲憊卻不是為了自己。在白水江自然保護區管理局,黨委書記範文安在5月18日就前往各基層保護站,並一直在一線指導抗震救災。5月24日,文縣林業局局長宋斌回到縣城向前來視察的上級領導彙報完工作,又匆匆趕回文縣林業局包片負責的天池鄉,協助抗震救災。“看到縣裏來人,我們就感覺有依靠了,抗震救災心裏才踏實。”這是天池鄉村民的心聲。
鎮定
5月27日16時05分,發生在青川的5.4級餘震波及文縣。在白水江保護區管理局的臨時辦公樓內,局長黃華梨正在接電話:“帳篷嗎?是的,我們太需要了。”當人們都向樓外跑時,黃華梨仍一邊向對方表示感謝一邊在紙上認真記錄。餘震過去,職工們陸續回到樓內,黃華梨一笑,說自己“跑都懶得跑了。”
5月12日,地震發生時,黃華梨正在北京參加出國培訓。聽到地震的消息,他立即提出申請,放棄培訓機會火速趕回文縣,“當時電話一直打不通,都快急瘋了。”黃華梨說,撥了好幾個小時的電話,隻撥通了一次,第一句便問“人怎麼樣?”電話那頭隻說了句“人沒事”又斷線了。回到文縣後,黃華梨馬上成了混亂中穩定人心的力量。
為了工作方便,直到現在,黃華梨還“勇敢地”睡在白水江賓館大廳的地上並笑稱自己是“廳長”——大廳廳長。在地震後的幾次職工會議上,黃華梨都強調,要克服恐懼心理,冷靜、沉著應對發生的餘震。“不要慌,安全第一。”